徐恩存
写意,是以观墨为材质的中国画的重要表现形式,并据此形成一种特定的艺术原则,在这个原则下,经过历代画家的努力,写意的绘画形成达到炉火纯青的高度和成熟完美的极致;正是写意原则的形成与成熟,为中国画家提供了直抒心性的手段与方法,成为中国画家观照自然、把握自然的特定方式,特别是中国画中的“写意”,已经成为中国文化的精神符号,它的丰富内涵和广阔的外延,既是精神自由的必然表现,也是艺术规律与本质的体现。 花鸟画家孙成刚正是在继承了传统的写意形式,汲取了前人的写意绘画经验,在当代文化语境中给以重新解读与扬弃后,完成了从物象到心象的艺术转换,并在“以技入道”的提升过程中,完善并成熟着自己的艺术,使他的作品在笔饱墨酣之中洋溢浓郁的自然气息,展示了令人愉悦的清丽境界。 对孙成刚来说,取得这样的成绩,是经过一个并非容易的过程的。他从书法入手,在书法用笔的形式、美感中,体味毛笔线条的韵致与各种不同的笔法、墨法的发挥、运用,使他深得了文化底蕴的滋养;后来,他又从师于郭石夫、秦天柱,并深得汤文选、姜宝林、赵宁安、王涛、孙志钧、马振声、朱理存、祝焘诸大家的亲授,解悟了绘画之道的形而上本质与规律,领会了中国艺术在“似与不似之间”的意象写意艺术原理,使他的花鸟艺术渐近于“画气不画形”,“以技入境”的高度和水准。并且,由于不断的广采博征、厚积薄发,使他的创作愈发生机郁勃、生动鲜活,表现出“笔墨当随时代”的清新特点。 孙成刚作为当代画家,处在历史巨变的过程中,特别是中国画面对当代的“转型”,以及花鸟画这一完美的形式、语言,在“当下”如何创新的命题,面对这一现实态势,孙成刚并未失去希望的信心,反倒增加了面对挑战的勇气,他从容不迫地从传统入手,解读传统笔墨的奥妙,从中提取了持久性的元素注入自己的创作,同时,他又深入生活,在体验、观察之中,捕捉自然万物的生命力与千姿百态的神采、气韵;两者的结合,使孙成刚的花鸟画在来自古今的滋养中茁壮成长,且显示出充实、丰满的风采。 细读作品,扑面而来的是一种淋漓的元气,画家把现象世界中自然物象转换为笔墨结构与形式,进行归纳、概括与精神性的处理;重要的是,画家眼中的物象在经过心灵过滤后,化作笔简墨妙的意象——荷花、石榴、紫藤、枇杷、荔枝、葫芦、芭蕉等,都在删繁就简之后,成为极单纯、极简炼与极平实的“写意”之象。 孙成刚紧紧抓住写意之象的本质,在“得意忘象”的原则下,以“似与不似”的把握,使中锋用笔的线条从而自由地转为提、按或侧锋,使笔致、墨韵共生于挥洒之中;而且,在枝条的节奏、韵律的变化中,流畅与涩重获得了统一,外在与内在获得了统一,有限与无限获得了统一,在墨、色的互动与烘托下,一切皆获得了生命活力,或迎风摇曳,或风姿绰约,或韵致万种,或清丽高蹈,既给人以视觉愉悦,又给人以审美启发。 如《秋韵团》一幅,尺幅虽小,却意趣无穷,寥寥数笔,在松动之中,线的波折运动,起伏韵律等的交错、迭加,在平面空间中进行了无序地分割,而几笔浓浓的叶片,则在干湿、浓淡中显出其肥厚丰腴,果实饱满的石榴“似与不似”地置于其间,使 一幅小画酣畅淋漓、神彩灿然、意味隽永,这一切在于,画家对笔线、墨韵与水分的把握,以及对中国画原理与精神的领悟,在技法的娴熟运用中,深含着画家对自然、对生命、对精神的深情和关注。 《春华秋实》一幅,明显地将写意的精神原则,与抽象艺术的形式,意味相结合,仍然在“似与不似”之间,驾驭着意象与笔墨之间的奥妙关系,这种颇为奥妙的笔墨关系,其抽象性来源于画家心境的若即若离和有意无意之间的把握,在灵活与松动的笔法中技蔓的流动、游移的轨道,因墨色的变化而体现为独特的抽象意味与形式结构,而叶片的氤氲朦胧与墨色的干湿浓淡,及墨点的穿插,在一片黑、灰之间,又以暖色、赭色、藤黄色点出葫芦的意象,这里,枝蔓、叶片、果实,在不同笔法、墨法、水法及色彩的作用下,浑然一体,上下连贯呼应,首尾气脉流畅,含蓄内敛,风姿绰约,神韵漾溢。 这幅《春华秋实》与上述的《秋韵图》,都是孙成刚作品中最具典型意义和代表性的佳作,画家用书写、钩勒、皴擦、点染,没骨与墨色结合、水幻化等手法综合表现了他对写意的领悟、感知与理解,确立了他的艺术选择和审美取向。 孙成刚的作品表明,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心性契合的“写意”之路,并在实践中不断走近艺术本质和艺术规律,使他的艺术在不断扬弃与调整中更臻于完善。 艺术史是一部不断创意的历史,从中可以看出是创意贯穿了历史的始终,创意推动了历史的前行。因此,就艺术而言,每一点努力与进步都是可喜的可贵的。 孙成刚在自己的艺术道路上,勤奋地耕耘着,他不骄不躁,远离世俗,追求着艺术的纯粹性和严肃性,使自己作品个人面貌鲜明而又清新,厚重而优雅,这是他多年磨砺的结果,也是难能可贵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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